文/黃麗珍
~ 23年的堅持 ~
一個小島堅持為學生舉辦了23年的戲劇比賽,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奇蹟。從13年的檳威中學戲劇比賽直到現在的北馬中學戲劇比賽,幕後推手居功不少,這樣的一個堅持絕對會在大馬戲劇史上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雖然年復一年累積了不少經驗,不管主辦單位再怎麼有經驗、多用心規劃,批評聲浪總是在比賽前後四起。但可喜的是,下一年我們又會看到學生再度積極的投入創作,為下一屆比賽作準備,我想,這就是戲劇的魔力!
~ 戲劇教育VS得獎壓力 ~
在還沒談戲劇教育之前,首先要恭喜熱愛戲劇的槍手們皆因大多數學校對得獎慾望加深而紛紛升格為戲劇教練(有津貼的那種)。槍手制度從十幾年前開始產生,剛開始是吉隆坡的戲劇老師下來檳城教課,帶領學生參加比賽,慢慢在各校培育出一些戲劇人才,將有限的戲劇教育傳承給下一代,而畢業後的學生們也延續了槍手們的精神,繼續為母校付出,帶領著學弟妹們完成一場又一場的比賽,事情發展至今,這樣的制度似乎出現了瓶頸。
這個世代的學生跟以前的學生不一樣,很多資訊只要碰一碰滑鼠就不勞而獲。在大環境的影響以及大馬填鴨式教育制度下,學生已經習慣“被告知”而不是自己去尋求答案。相對的,戲劇教練就背負了很大的責任,如何讓學生了解什麼是戲劇?如何讓學生知道戲劇各個部門有哪些以及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如何創作劇本?如何腦力激盪?什麼是表演、導演?如何製作道具服裝?如何整合七大美學于一齣戲裡而不顯得突兀?…在這浩瀚的戲劇世界裡,教練們要如何提升自己再用引導的方式讓學生自動自發的學習探索,進而在來年可以負起教育學弟妹的責任,讓教練們可以移動到更需要他們的偏遠學校去,這,不容易。
相信每一位教練都不是因為獎項而來(希望我沒錯),但教練們的發揮舞台跟學校息息相關,不管你有再大的抱負只要學校問你“今年我可以拿幾個獎?”、“學校花了這麼多錢,你可以保證得特優獎嗎?”…這些莫名的要求慢慢變成了常態,學生必須為學校得獎才能鞏固戲劇社在學校的地位,教練們慢慢的從純教育演變成“我要得獎”心態,甚至已經純熟到可以捕抓到評審的口味,排出為了比賽得獎的戲。
很多所謂的學生作品慢慢變成是教練作品,教練是編導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學生當傀儡當得甘之如飴,只要得獎就好;學校付津貼也付得開心,只要上報有免費版面就好。但試問學生學到什麼?教練離開後,他們可以獨立完成一齣戲嗎?他們知道寫劇本的鋪排邏輯嗎?他們了解肢體在戲劇上的運用嗎?還是一離開了教練,他們就無法往前了呢?請教會學生釣魚或是製作魚竿的方法吧!
若沒那麼一兩把刷子是不能當教練的,戲劇比賽究竟是誰的舞台,可以深思。若張生可以延續推動戲劇精神,在戲劇比賽之餘辦理北馬戲劇觀摩賽成人組,讓教練們每年在帶領學校之餘,名正言順的為自己而戰,我想作品一定會非常精采。我期待!
~ 如何將這兩條線合併? ~
有人問我“如何把比賽與教育合併呢?”我沒有答案,我只能說作教育要堅持!也有人說戲劇教育很簡單,去幫學生上課就好啦!但是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出現在上課而已,而是國家對於文化藝術的認知以及理解。國家不認為文化藝術是重要的,在這方面所撥及的款項很微薄;人民不認為他們的生活需要去看藝術表演,沒有觀眾,沒有贊助,也就沒有藝術工作者。
民間因為缺乏錢裹足不前,但有些時候不一定需要錢。通常每位戲劇教練都會負責一至兩間學校,而每一位都會有不一樣的強項以及風格,若在比賽前教練們可以互換學校,到對方學校給課;兩天一夜的戲劇營,彙集所有教練,互相交流、相互教課,或許可以開發學生不一樣的視野。今年比賽前,很多學校都相互觀賞彼此的作品,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但要確實讓學生明白這個動機是什麼,而不是到最後落得教練幫學生交換電話的局面。
要讓學校看開得獎不重要是天方夜譚,與其領學校津貼的同時又跟學校作對,不如集結大家的力量讓各校慢慢明白戲劇比賽其實是一個良性的競爭、是教育、是學生學習成長的過程,要博版面就自己去跟董事部或相關人士要錢去吧!
主辦單位在這個部分其實也可以成為推手,已經有報導宣稱北馬戲劇比賽檳城在唱獨角戲了,或許主辦單位來年可以從參賽作品裡挑選出幾部作品,撥出一些款項,讓他們到較偏遠的學校做巡演。又或者日後的戲劇比賽改變一個形式,與其讓教練以及學生面對創作文本、拿捏議題時都頭痛無比,不如就指定主題、規定人數、道具數量,脫穎而出的作品一樣也可以去巡演。
個人偏執的堅持,在小學至中學求學階段中,若你曾經觀賞過戲劇,你的人生視野將會不一樣。在現在的戲劇環境下,若還做不到偏遠地區的教學,或許小小的巡演就可以在這些孩子的心中播下一顆種子,有一天,這顆種子可能會發芽。
~ 評審工作VS戲劇教育 ~
評審或許可在比賽前給參賽學生上一些簡單的workshop,比方說已經升格為全國戲炬獎評審的王涵奕,可以以他網羅全世界經典作品並把它具體化的呈現在舞台上的獨特經驗,跟學生分享,如何擷取別人的好,並把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東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文輝可以跟學生分享如何管理好幕後工作,舞督工作以及有效的控管學生秩序。劍威可以讓生了解馬來西亞戲劇發展史,或許可以從二十幾年前的荷珠新配細細說起,就像一本活字典。
福明可以以他個人在檳城累積多年的舞台表演經驗,好好的給學生上一堂表演課,讓學生更了解什麼是表演。春好則以她高品質的實戰經驗,讓學生知道雖然只是比賽但還是可以發揮得淋漓盡致,提高凝聚力,在有限的環境裡發揮無限的創意。
對於評審,我致上最高敬意,但今年看不到像孫春美老師以及黃愛明博士等偏專業學術的人坐在評審席上,確實有點讓人失望。學術有專攻,除了實戰經驗的評審角度,若可以敞開大門融合更多擁有其他角度的評審,相信來年的後台評審討論將會更多姿多采。
~ 評審制度VS日新月異的戲劇主義 ~
戲劇比賽的評分標準是否跟著現在的整個戲劇潮流作跟進與改變?起承轉合以及完整的戲劇結構雖然是比賽不可或缺的一環,但在整個戲劇主義已經邁入後後現代主義的2011年,評分標準是否有作適度的調整?
當年由柯老師等前輩擬定的標準是根據當時對戲劇的一個認知指標,現在的學生以及教練在接受那麼多資訊洗禮後,相信視野以及詮釋都有所不一樣,主辦單位是否都關注現代戲劇的發展變化?在評分標準上做更新,同時確保邀請的評審也明白整個趨勢的演變?評審們一舉手就可以讓一個作品定生死,主辦單位在邀請評審之餘,是否也有在培育評審?鼓勵評審多去看戲、看書。教練教育學生;主辦單位教育評審,教育不會因為你坐上評審席而停止,前進的步伐也不應該因為你主辦了23年的比賽而原地踏步。
再來,整個評審制度是否有做到對評審的一個基本尊重以及保護?比賽結束,流言滿天飛,某某評審說了什麼、某某評審決定了什麼、某某評審因為一顆螺絲而放棄了投票…很多合邏輯、不合邏輯的說法紛紛出現。
評審的內部討論是應該被公開的嗎?那為何要舉辦檢討會?為何要有臉書專頁?不如放棄比賽後的歌唱表演,直接讓評審們坐在舞台上討論好了,這樣可以抑制不必要的謠言,免得讓學生似懂非懂的以為那些流言是真實的。
~ 結語 ~
突發奇想,若有一天教練們都霸手不教,學生會怎麼辦?出來的作品一定很新鮮吧!若各校突然集體不參加戲劇比賽,工委又會怎麼辦?會從北馬戲劇比賽變成北中馬戲劇比賽嗎?若評審都換成另一批人,教練們該怎麼迎合新評審口味?
嗯!一定會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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