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名:開到荼蘼花事了
楔子:一生到白頭,能夠安安靜靜地看花開花落多好?錯落的時間,或許在你我淡看花開之間早已填滿。曖昧在無數座城的邊緣、在黑暗中搜索,前世遺落的緣,輕掀蓋頭終於明白——你我只是前世彼岸對望的花,怒放一季注定頹敗……
演員:
林嘉樂(小學,男)
譚偉雄(小學,男)
林嘉樂(青年,男)
譚偉雄(青年,女)
林嘉樂(成年,男)
譚偉雄(成年,女)
林嘉樂(中年,男)
譚偉雄(中年,女)
第一場
(老樂與老雄在運動,老雄聽狀)
老樂:潔希,潔希……潔希大人……
老雄:噓,林嘉樂,聽……是草蜢,是草蜢……
(老樂聽狀,微笑)
眾人(唱):“人生六十伊都像古樹,無疑食老伊都如健丟;看見小姐伊都面肉幼,害我學人伊都老風流啊伊都老風流啊伊都老風流。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
第二場
(小雄吃午餐,娘狀,發現小樂)
小雄:嗨!
小樂:嗨!
小雄:你是誰啊,怎麼會在這裡?你叫什麼名,我叫譚偉雄,你也可以叫我潔希。你讀什麼學校,今年幾年級哦?餵,我在跟你說話……
(小樂遲疑一下)
小樂:我叫林嘉樂,剛剛從新加坡轉學過來,今年讀中華c校六年級。
小雄:林嘉樂,林嘉樂,這個名字還蠻好聽的嘛,你說你是讀中華c校,我也是哦……我今年讀四年級,而你說你讀六年級,不就大我三歲咯。 (望小樂)怎麼你這人怪怪的,餵,林嘉樂,我給你看樣東西。 “各位觀眾,現在終於來到最緊張的時刻咯。。。1965年美國小姐冠軍是-----譚潔希小姐”(模仿得獎佳麗,走貓步,說感言)謝謝支持我的評審,謝謝支持我的觀眾,謝謝我的家人,謝謝你們!我真的沒想到我會拿到冠軍。 。 。 (作狀哭)
小樂:嘿,你在玩什麼啊?
小雄:我是美國小姐啊……
小樂:美國小姐……哈哈哈哈
小雄:原來你也會笑的哦……喂,你看,有草蜢耶……來,我教你唱一首歌。
小樂:要啊?
小雄:來嘛,我教你(唱歌和教動作)
(眾人1,2,3,4背後襲擊,脫掉小雄的褲子,大笑)
(小雄穿回褲子,哭狀)
小樂:你們在做麼?
眾人1,2:他是“死娘炮”!(笑)
眾人3,4:對! “死娘炮”,“死娘炮”(笑)
小樂:“娘炮”不是人啊!
眾人2:你再吵,我連你也脫!
眾人1,3,4:脫!
小樂:你們看,老師來了! (指後面)
(眾人驚訝狀,小樂帶小雄跑進台旁,眾人發現被騙)
眾人1:媽的!
(眾人追狀)
(小樂牽小雄出來,互相對望,害羞、曖昧狀)
第三場
(老雄怕狀)
老雄:他們脫我的褲子……
老樂: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老樂安慰老雄)
老雄:我阿爸打我……
【台左】
雄父:你跟我站住!
【台中】
老雄:我阿爸,我阿爸打我,我阿爸打我。 。 。
【台左】
雄父:(雄父丟女生包包)這是什麼? (眾人充當鄰居,圍觀)十九歲了,你會不會害羞的? !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人不像人,妖不像妖,都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回來的!你再給我看到這些東西,令伯就見一樣就丟一樣!令伯告訴你,你跟我滾回房間去,我不准你再出來!
雄母:偉雄,你就听你爸爸說…… (哭)
雄父:令伯講的話你不會聽是嗎? !我叫你給我滾回房間去!去! (見鄰居圍觀,罵鄰居)看什麼看,沒看過爸爸罵兒子啊? !回家裡去啦!
眾人1:那么生氣做什麼?扮“人妖”而已嘛 ……
(雄父惱羞成怒)
雄父:你看你,害到我們譚家的臉全都被你給丟光了!令伯今天不打死你,令伯不姓譚啊!
(雄父打狀,雄母阻擋)
雄母:別站在那裡了,快跑! (青雄進台旁)
雄父:跑!跑了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丟女生包包,望雄母)都是你,真是慈母敗兒啊!
(青雄從台左走向台右)
眾人:痛、好痛、我很痛。 。 。 (輕聲,凌亂)
【台右】
(青樂驚見青雄。)
青樂:你怎麼了? !
青雄:他他他打我……
青樂:誰
青雄:我爸……我爸打我(青樂跑進台旁)嘉樂! (哭狀)
(青樂跑進台,拿出藥膏,幫青雄擦傷口)
(眾人1注視樂與雄,唱悲版草蜢弄雞公。)
【台中】
老樂:潔希,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
(老樂抱老雄。)
第四場
【台左】
成樂: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草蜢弄雞公旋律)
成雄:看見小姐伊都面肉幼
成樂:害我學人伊都老風流
成雄:林嘉樂,你看,光大就快建好了耶! (停頓)聽說啊,它將是馬來西亞最高的建築物哦!哇,好漂亮哦。如果我能在那邊上班,那該有多好丫……
成樂:你找到工作了啊?真好!
成雄:你耳朵是長毛哦!我是說我想到那邊上班,又沒說我找到工作了。
成樂:你之前不是投遞了幾十份履歷表,難道完全沒人聯絡你嗎?
成雄:有是有,不過當我告訴他們我的身份後,他們就說:嗯,我們會在聯絡你……
成樂:所以呢?
成雄:就不請我啦!笨蛋!
成樂:就因為你變性了?
成雄:嗯(點頭)沒關係啦,我又不比別人差,只要我肯努力用心,一定會有人願意請我的,要是沒有人請我的話,那我的下半輩子就靠你哦(抱)
成樂:靠我? ? ?
成雄:你不要我哦?
成樂:要要要! (跪下)潔希,你願意嫁給我嗎?
成雄:你不怕娶個“人妖”回家?
成樂:不怕!
(成樂欲親吻成雄,成雄阻止)
成雄:我們還沒拜天地吔,不然……我們現在就去拜天地!
(拜天地狀,求籤)
成雄:荼靡一紹華勝極……荼靡花事簽!
眾人:荼蘼花事!
眾人1:一叢梅粉褪殘妝
眾人2:塗抹新紅上海棠
眾人3:開到荼蘼花事了
眾人:絲絲夭棘出莓牆! (唱)“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草蜢弄雞公,雞公披博跳。”
第五場
【台中】
(眾人排成一排,扮家私)
(老樂牽老雄,老樂開收音機狀,會老雄身邊蒙住老雄眼)
老樂:潔希,準備好了,別偷看哦…… (張開雙手)噔噔噔噔!
(老雄驚喜狀)
老樂:這就是我們的屋子了。
老雄:哇,這裡,還有這裡,我要漆上藍色和粉紅色……
老樂:這裡就放我們的照片,這裡放桌子,還有這裡就放我們的沙發。嗯,這裡就放電視機。你說好不好?
老雄:不,這裡放我的書櫥,這裡才放你的電視機。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坐在沙發上,你看你的電視,我看我的書。
(老樂點頭,微笑)
老樂:每到週末,我們就在陽台上喝喝紅酒,聊聊天,欣賞風景。
(兩人互望,擁抱對方)
(老樂帶老雄走,突然停下,牽起老雄的雙手)
老樂:潔希,我會盡我的所能,把這個家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對了!廚房,我還沒帶你到廚房看。
(老樂帶老雄走,再次老樂牽老雄出來,做運動)
老雄:嘉樂,你有看到我的眼鏡嗎?我的眼鏡呢?我的眼鏡不見了,是誰偷走我的眼鏡了……
老樂:不要生起,慢慢找,我幫你找。
老雄:我明明放在這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它亂放,所以才不見的!
老樂:哈哈哈,你這老太婆,眼鏡明明就在你頭上,你自己摸摸看?哈哈
老雄:哦……原來眼鏡在我頭上……嘉樂,我要喝水……
老樂:好好,我幫你找找看哪裡有得買。
(老樂找水,老雄站起,呼吸緊促,手握胸口)
老雄:嘉樂,林嘉樂,我……(暈)
眾人:披博跳!披博跳,披博跳,博樸、博樸、博樸……
(老樂扶老雄)
老樂:潔希,潔希,你怎麼了? 救命啊! (由台中跑至台右)
第六場
【台中】
(老樂把老雄放在桌上,醫生出來)
護士:對不起,先生,你不能進來。
醫生:快!
(眾人排成人牆)
老樂:潔希,你不會有事的。今天是周末,等下我們還要在我們的陽台喝酒聊天的……你不會有事的……
(醫生從急診室走出來)
老樂:醫生醫生,請問我太太怎麼了?
醫生:她嚴重心肌梗塞,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他們這種人的身體機能會比普通人弱……
老樂:那那就立刻動手術啊……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
醫生:動手術?動手術需要她的親人簽名,以你的身份,你都不可以簽名(說錯話狀) 除非你把他的家屬找來…… (進急診室)
(老樂拿出電話,卻找不到親屬的電話,無奈狀)
(急診室內傳出聲音)
護士:醫生醫生,病人快不行了。
眾人:博樸、博樸、博樸、博樸、博樸、博樸……博樸! (停,踮腳)
(老樂錯愕,急診室里白布掀起,老樂崩潰,撲向牆痛哭)
老樂:潔希,潔希!你怎麼不撐下去啊? !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答應我說要陪我喝酒聊天的……潔希……
(眾人出殯,把老雄抬起,走進台旁,唱出殯版草蜢弄雞公。)
第七場
【台中】
(老樂收拾心情,拖出椅子,神情呆滯)
(4人侄兒站出來)(眾人陸陸續續出來圍觀)
侄兒1:林先生,我們是潔希阿姨的侄兒,我們打算要賣掉這房子。
老樂:這房子是我買來送給潔希的,家裡的一切都是我出錢的,我跟潔希已經住了快20年了,你們不可以那樣做
侄兒2:可是,房子並不是你的名哦……
侄兒3:賣不賣不是你的權利
侄兒4:我們才是合法的繼承人
侄兒1、2、3、4:我們才是合法的繼承人
侄兒1:我們已經找到新買家了
侄兒2:所以,請你盡快搬走!
老樂:搬?我要搬去哪裡?
侄兒3:好,你說,你要多少錢才肯放手
老樂:多少錢?你們認為40年的感情可以用錢來衡量嗎?
侄兒4:那就40千吧!夠不夠,你說?
老樂:40千?
眾人:就40千吧!
侄兒1:好,就這樣說定了……
侄兒2:錢我們會在下星期匯入你的戶口
侄兒3:拿了錢請你盡快搬走
侄兒4:就這樣說定!
眾人:就這樣說定!
(眾人與侄兒們散,侄兒1停下腳步)
侄兒1:林先生,你要記得,我們才是真正的合法繼承人
(把椅子拿走)
第八場
【台中】
(老樂放眼觀望一無所有的舞台)
老樂:為什麼我們不是合法的?為什麼我連為你簽名動手術的資格都沒有?為什麼我們的婚姻不能被接受?為什麼我連你最後一眼都看不到?為什麼我們不是光明真大的?為什麼變性人就不能被愛?為什麼你一直被人欺辱?為什麼我們要被人指指點點? 荼靡花事……真的開到荼靡花事了!
(佈景下“荼靡花事”簽)
(眾人出來,開傘,舞弄……小樂、小雄,青樂、青雄,成樂、成雄出來定格)
劇終
注1:
原創:李耀祥
改編:路人甲
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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